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封面故事|杨紫:霁月光风

  北京时间6月28日,杨紫在法国参与巴黎奥运火炬的传递。这是她和奥林匹克的新关联,她原名杨旎奥,因为出生那年正值北京大力申奥,爸爸期盼申奥成功,就用女儿的名字寄托祝福。这次去法国传递奥运火炬,全家都很激动,爸爸还发了很长的朋友圈,杨紫忍不住笑,“我自己感觉像做梦似的。我爸真的讲了好多,多少年前那个小女孩长大了呀,原本‘奥’的含义就是盼望奥运会,没想到今天能直接参与火炬传递。”

  杨紫还分享了背后的小故事。参与火炬传递前,所有火炬手都要接受相关培训,大家会有一个二十分钟的互动,介绍自己来自哪里,什么职业,彼此有个了解。“有个火炬手说自己得了癌症,是体育运动让他重拾了生活的信心和希望,当场还说哭了,”杨紫很感慨,被那样的情绪带动,“我觉得这就是奥林匹克的魅力之一,我们这些人来自世界各地,语言和文化背景完全不同,却能聚在一起跑火炬,诚恳分享自己的人生故事,这是多大的缘分啊。”

  原本有些害羞的她,也在其他火炬手的感染下主动介绍自己,“我是中国演员杨紫。”

  几天后,在北京的摄影棚里,说起这些事,杨紫的语气还是颇为激动。肖蒙这个法国东北部的城市生活节奏不快,氛围舒缓安静,她抵达酒店已经是夜里十点,天还没黑透,路上有人遛弯散步,也有人去餐厅小酌。就在这样一个闲适的环境里,第二天她就要去做一件那么有意义的事,“又兴奋又自豪,而且人生体验又丰富了,前面究竟有多少惊喜等着自己呢。”

  以往的一些采访里,杨紫提过,自己常年在剧组拍戏,以角色的状态生活,担心会因此缺乏真实生活的历练和经验。针对这个客观存在的状况,她也努力摸索着应对策略,“除了积极保持生活里的观察,通过纪录片、电影等渠道学习,多参加活动也是一种历练。比如这次去跑火炬,明明是在国外,我反倒想起很多08年北京奥运时的记忆,大街小巷各种建筑上都是奥运元素,每个人都想力所能及参与进去,那种热烈昂扬的集体荣誉感特别深刻。”

  她坦言自己很容易被这种集体情绪打动。“看几秒就鼻酸,心潮澎湃的,”她说,“我一直喜欢看类似纪实的内容,人的故事,集体的故事,都会反映复杂真实的人性。包括狮子、老虎这些动物,族群里也有社会属性。世界上的情感有那么多形态,作为演员的我能去一一感受,作为观众的我也可以观察品味,真的很有意思。”

  同样的,杨紫也尽力保存自己身上的那部分真实和生动。一年前,《长相思》第一季开播前的采访,她分享自己的近况、对角色的理解,侃侃而谈,语气带着笑,也有对自我的仔细审视,直白坦诚。这次重新交谈,杨紫仍然率真。

  在不变的真实之外,她明显也更加成熟稳重了,这也是和过去不同的一点。整个讲述过程里,杨紫安静专注,偶尔停下思索,迅速又接上话头,“我觉得成长无时无刻不在发生,体现在很多方面,即便一时半会儿自己没发现,但我相信,转变总会在合适的时候发生。”

  “以前我遇到什么事,可能会比较会体现在脸上,也很想第一时间去说明,”她说,“但现在觉得好像也没那么重要了,总有更重要的事需要去专注。”

  从法国回来,完成了一直以来的奥运梦,那种“命运回响”的感受很强,爸爸写的那些话也很打动她。可能是遗传的感性天赋,她很珍惜这种天然、并且不断成长的感受力,尽量不让忙碌的工作麻痹自己,“现在有很多内核强大、情绪稳定的说法,我觉得我不算这个类型,大部分人都会有情绪波动吧,会生气会难过,怎么可能一直稳定呢?

  尽管这一年接连播出的几部作品叠加巨大影响,但她本人几乎没有变化,偶尔也有孩子气的表达,“说实话真的会感觉被掏空,尤其一个戏要播了,大家肯定会问很多问题,我得尊重每一个人,尽量讲得有新意,然后自己就被掏空了。哈哈。”

  前阵子电视剧《承欢记》热播,杨紫看到一条有趣的评论:因为小夭过得实在太苦了,所以在这个平行时空里她成了麦承欢,上天还派出非常爱她的父母和弟弟来补偿。“我看到还挺感动的,没想到不同角色之间可以有这样的联动,”这两个角色都有各自的原生家庭问题,杨紫对中国式母女关系的理解也有了古今联动,“她们的母亲都是爱孩子的,却刚好是两种极端,小夭因为母亲的缺席而没有安全感,承欢因为母亲的过度保护备受束缚。明明都是爱,但不同程度上造成了角色的成长困境,而这个困境就是我们演员讲故事的空间。”

  二十五年前,杨紫选择做那个讲故事的人,也跟着自己讲述的故事一起前进。她在形形的故事长大成人,也逐渐磨炼出敏锐的洞察力,爱恨循环往复,唯有本心不移。

  第一季播出时,杨紫充分阐述过自己对小夭的理解。人世间很多矛盾对抗的东西都汇聚在这里,小夭没什么物欲,所求不过是简单平静的生活;但她同时也是个非常复杂的人,她本人的意志,包括围绕她所展开的纠葛,都注定和她期望的生活背道而驰。当故事来到第二季,杨紫叙述中的“忧伤底色”更浓了,“就是讲无可奈何的宿命,还有终将到来的结局。”

  杨紫在小夭的宿命里感受一种无可奈何的挫败,“无论王亲贵胄或平民百姓,人都要面对自己无能为力的那部分,不是站得高就能无所欲为,相反的,那个位置上的责任和压力会更大。这部故事里的每一个人都向命运挣扎过,但结果就是非常残酷,有些事,人力不可及。”

  这是戏剧张力拓宽的边界,观众在极致的情绪和悲喜交加中体会角色浓缩的一生。而这些都靠演员掏空自己换来,重新和杨紫切开细密的情绪,她的表达也出现轻微波动。

  “我现在越来越觉得,告别不是一件容易的事,比如小夭杀青那场戏我哭得很难受,可以说是撕心裂肺,”她的语气放缓一点,那半年的拍摄里有很多情绪浓烈的记忆,“那场戏是和母亲相认,让她解开原生家庭的心结。因为她身上的很多问题根源都是童年动荡导致的,对亲密关系不信任,需要一次次试探,以此证明确实有人愿意不顾一切留在她身边。”

  “我感觉我真是比以前坚强了,哭不是因为我不能承受,而是我表达告别的一种方式,”和母亲重逢的戏,同时也是杨紫对小夭的告别,“当她和母亲和解,得到内心的释怀,得到了自己始终想要的答案,人生也相当于重启了,不再因为那些旧日阴影而反复煎熬。”

  《长相思》全部结束的时刻,她有种卸下担子的脱力感,仿佛和老友告别,“我尽力给她一个交代了,以后小夭回到她的世界里生活,而我也有我的路要继续。我到最后代入了所有,却马上面临和她的分别,真的挺痛苦的。说实话,我自己经历的困难和脆弱都随着时间慢慢淡了,但和角色经历的那些悲欢离合,想起来就都在眼前滚动,舍不得。”

  离别过后,她希望自己能用更成熟坚定的姿态面对未来。半年拍摄,加上第一季的宣传期,杨紫谈过很多次“救赎”,此刻都成为对小夭的祝福。“我是个挺感性的人,会为离别哭泣,但这些过往都会放在我心里成为美好的回忆,”她的语气平静而果断,“所有相逢都会变成心里的回忆,人还是要向前走,去创造更多更好的相逢。”

  《长相思》第一季的热度和影响力无需多言,杨紫还凭借小夭这个角色入围第29届上海电视节白玉兰奖最佳女主角。消息传来,她正在组里拍戏,休息的空档,团队提醒她注意白玉兰入围名单,“我还有点愣,怎么忽然说这个,以为她们是让我学习一下前辈的作品,结果一看,自己居然入围了。”杨紫懵了一会儿,“说实在的,我真没想到自己会入围,能入围就已经是莫大的肯定了,多光荣的事儿。那天一下戏就看到很多祝贺的信息,太开心了。”

  二十五年来,虽然起起伏伏,但杨紫对表演的态度始终没变,“表演带给我源源不断的生活的希望,”她认为这是表演叠加的正向属性,可以抚平一些疲乏,“我喜欢干这事,还想把它干得更好,每天的忙碌里都有强烈的信心、坚定的目标,这种感觉特别好。”

  虽然最终没有得奖,但她还是很高兴,有资格和前辈们共同入围已经足够光荣了,如果有短暂的假期作为奖励,她就想在家和父母分享,“我能想到的就是睡到自然醒起床,我妈给我做个饭,然后我们一起喝个茶,和狗待着拼一会儿乐高,很平淡但很快乐地消磨时间。”或者和朋友约着吃火锅,“我喜欢自己调酱,加香油、蒜泥、蚝油、葱花之类的,特香。”

  这两年杨紫大部分时间都在组里拍戏,然后穿插其他工作,行程满满当当。她珍惜这种有意义的忙碌,自己的所有奔波都有明确落点,全部心力都在热烈燃烧。

  “我觉得,任何事情里只有‘无能为力’是最难受的,” “这也算是我从角色身上领会的东西,戏里有太多无可奈何了,但我们现在的生活,还是有自我发挥的空间,有可能通过自己的努力实现的。我感恩走过的每一段路。”

  类似的讨论杨紫之前也经历过,随着经验越来越丰富,她意识到,自己需要在其中平衡哪些内容,“我觉得需要适当的钝感,当然最重要的,还是积极寻找创作的新鲜感,努力去拍不同类型的作品,可能会有失败的尝试,但我知道自己不能满足于此。”

  演员的目标越来越明确。通过角色体验了诸多悲欢离合,杨紫发现一个有意思的现象,“我们小时候看的书和影视作品,都会把爱情描写成救赎,美好得像童话一样。但越长大越发现,世界上的感情不仅只有爱情,爱情也不是属于独立个体的救赎。”她仍然相信爱情的美好,但不沉溺这种虚幻,“我想通过作品去传递一种正向的影响,爱很美好,但人本身更强大,要相信自己的能量。”

  一直以来,杨紫都是高度敏感的类型,对生活事物和工作的观察都细致入微,有属于自己的丰富体验和分析。她乐于分享这份天赋带来的多面影响,“好或者坏不是简单定义的,对演员来说所有体验都有必要,”不过,她也慢慢学着让自己避开负面的那部分,“尤其这两年,我觉得对很多东西有种明显的‘淡’,可能以前很看重,但现在觉得也没那么重要了。”

  现在,她偶尔还会复习《战长沙》这些更早时候拍摄的作品,看看当时的表演和整体表达。相比那个阶段,杨紫觉得当下的自己更坚强了,以成熟演员的姿态消化更多来自各方面的影响,对生活和工作也有了更多掌控,“有时甚至觉得自己和以前相比像是换了个人,不像自己了,但也没什么,我知道一切都在越来越好。”BOB全站下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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