BOB全站最近我在清华大学美术学院(原中央工艺美术学院)图书馆翻拍资料,无意中发现了吴冠中的恩师法国大画家苏弗尔皮的壁画。
清华美院图书馆2楼阅览室有本全面系统介绍巴黎历史及其文化艺术的书(书名《巴黎一艺术与文化之都》,书号LB25—5557),其中第668页介绍苏弗尔皮大师,并附有他1937年为夏伊奥宫画的壁画。
“苏弗尔皮教授的一幅大壁画在夏伊奥宫,我赶去看,老师的大壁画以现代化的造型艺术,与夏伊奥宫现代化的建筑语言异曲同工。作品取材于希腊古典音乐与舞蹈题材,底层人物是倾斜着身体弹奏乐器的男人,上面是几个裸体女人优雅的舞姿,颇具波提切利《春》的韵味,最上面是希腊诗人荷马的巨像,长着大胡子的荷马手抚五弦,目送飞鸿,荷马的后面有一大块留白,好像打开天空的窗子,作者着眼于整体结构意境的需要,无须将此具象化,而采用意象的手法。人物比例有对比与反差。造型有背影,有侧面,有正面,人的每一个方面都表现出力与美。”
“苏弗尔皮是四五十年代前后威震巴黎的重要画家,法兰西学院院士,他的作风磅礴而沉重,主题大都是对人性的颂扬,如《母性》,庞大的母亲如泰山,怀抱着厚重的金矿似的孩子;《土地》。坐镇中央的是女娲似的人类之母,耕畜、劳动者们的形象既具古典之端庄,又属永恒的事态;《昼与夜》……我到现代艺术馆、夏伊奥宫等处找他的作品及壁画,我确乎崇拜他,也是他启发了我对西方艺术品位、造型结构、色彩的力度等等学艺途中最基本的认识。…‘饮水思源,我很怀念苏弗尔皮,是他引我进入了西方造型艺术的门庭。这位四五十年代巴黎美术界的巨擘,今已很少人提起,几乎被遗忘了,现代博物馆里他的作品被撤下了,夏伊奥宫的大壁画也未找见,德群帮我一起找,向人打听,书店寻找他的画册,都无所获,人一走,茶就凉,艺术的淘汰如此无情,如此迅猛,我为他叫屈。”
“他是我最敬佩的老师,影响我终身的艺术创作和人生道路。”苏弗尔皮和吴冠中的师生关系和感情堪称师生关系的楷模!
苏弗尔皮1891年生于法国布洛涅,17岁时结识了纳比派德尼和塞律西埃,受他俩影响,走上了美术生涯。
25岁进入朗松学院学习,20世纪20年代他对立体派大师布拉克很感兴趣,受到他的影响,苏弗尔皮的画也有立体派的风格。
30年代他画大壁画,声名鹊起,上述夏伊奥宫大壁画《音乐》是其代表作。1945年苏弗尔皮成为美术学院教授,学院为他建立了工作室,吴先生就是此时赴法留学,拜在苏弗尔皮名下,进入他工作室学习,受益终生。苏弗尔皮的壁画讲求形式美感,装饰性很强,与其所装饰的建筑完美结合。
苏弗尔皮是法国装饰艺术运动中的巨擘之一。装饰艺术运动是世界艺术设计史中最初的三个运动(工艺美术运动、新艺术运动、装饰艺术运动)之一,在这三个运动中,装饰艺术运动时间最长,最成熟,影响最大。
装饰艺术运动始于20年代。盛于30年代,40年代仍有影响。装饰艺术运动的主要成就是建筑及其装饰(室内壁画和室外浮雕壁画),当然还有工艺美术和艺术设计,诸如家具、玻璃、陶瓷、漆器、金工、首饰等。
装饰艺术运动30年代大发展,尤其是1937年巴黎举办世界博览会,兴建了夏伊奥宫、东京宫、殖民地博物馆等一批新建筑,内用壁画,外用雕塑装饰,例如夏伊奥宫内有很多雕塑装饰;东京宫内有杜菲壁画《电气化》,外有布德尔、让尼俄雏塑装饰;殖民地博物馆内有壁画,外有让尼俄雕塑装饰。
这批建筑及其壁画都是装饰艺术运动的经典作品,无疑都将被载入史册。与装饰艺术运动并行发展的还有功能主义,二者互相影响,各有长短,不可偏废。
可是令人遗憾的是我们今天谈功能主义的多。谈装饰艺术运动的少,这是很不明智的。尤其是21世纪经济发展,生活富裕,艺术设计大发展,我们更应该重视研究装饰艺术运动。
法国装饰艺术运动影响全世界,自然也影响到了中国,早在20世纪三四十年代庞薰粟、张光字就已受到了装饰艺术运动的影响,50年代中央工艺美术学院成立。
庞薰栗、张光字、祝大年、张仃、袁运甫、乔十光等开创了装饰匦派,轰动一时,影响至今。工艺美院装饰画派重视形式,讲究装饰,长期以来一直被边缘化,如今才逐渐被认为是艺术教育与创作的正道。
吴冠中1947年8月抵达巴黎进入巴黎国立高等美术学校,他利用课余及假期参观卢浮宫、凡尔赛等,几乎游遍了欧洲的美术馆和博物馆BOB全站。
我到了巴黎了,不是梦,是真的,真的到了巴黎了。头三天,我就将鲁佛尔博物馆、印象派博物馆和现代艺术馆饱看了一遍,我醉了!
1948年吴冠中进入苏弗尔皮教授现代艺术工作室,接触到各种现代流派,终生受益。
吴冠中先生虽然不属装饰画派,但是他在美术界大声疾呼形式美感。强调形象思维就是形式思维(这是美术理论研究的一大飞越),有力地策应了装饰画派的发展。
吴冠中先生还将形式美的规律用于表现性艺术,提高了中国艺术的艺术品位,这是他对中国艺术的又一伟大贡献。
正如吴先生所言,他一生成就是与其恩师苏弗尔皮的教导分不开的,是其恩师教导的结果。可见一位伟大的导师对艺术史的伟大贡献,而这一切苏弗尔皮自己却全然不知。